為大力宣傳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培育和弘揚生態文化,激發起全社會共同呵護生態環境的內生動力,生態環境部、中國作協、內蒙古自治區人民政府于8月30日共同舉辦2023年中國生態文學論壇。論壇上,長期關心支持生態文學發展的作家、學者發表了演講。現進行轉載,供大家學習交流~
培護當代生態文學的獨特氣質
梁鴻鷹

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委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梁鴻鷹在2023年中國生態文學論壇上演講。
今年6月初,習近平總書記來到位于內蒙古自治區巴彥淖爾市烏拉特前旗境內的烏梁素海,了解當地堅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促進生態環境恢復等情況,察看烏梁素海自然風貌和周邊生態環境。他強調,治理好烏梁素海流域,對于保障我國北方生態安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烏梁素海治理和保護的方向是明確的,要用心治理、精心呵護,一以貫之、久久為功,守護好這顆“塞外明珠”,為子孫后代留下一個山清、水秀、空氣新的美麗家園。
我在遙遠的云南看到《新聞聯播》,黨和國家對內蒙古和巴彥淖爾的持續關心支持令我倍感親切,也讓我想起許多不單單屬于過去,也屬于未來的往事。我想起只比我母親大3歲的四舅,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經常往返于北京和磴口臨河杭后之間,他在原林業部自然資源調查中心長期負責“三北”防護林數據采集分析工作,巴彥淖爾的生態曾經是他日夜注視的所在。而這里作為我祖父母、外祖父母和父母生活與長眠的地方,同樣留下過許多與惡劣生態抗爭的故事。我本人少年時代在巴彥淖爾生活的記憶,與經常性參加的植樹、挖排干渠、清理環境等活動緊密聯系,我的同學中有的子承父業從事水利水文工作,有的第一志愿報考農牧學院林業與治沙專業,一輩子獻給了生態建設。十幾年前,我曾應邀組織一批作家來東勝采訪創作,勤勞的內蒙古人民為建設美好家園,抵御風沙和水土流失而接續奮斗的點點滴滴,使我們深受感動,這些偉大壯舉,是美麗中國建設的有機組成部分,永遠值得被記錄與書寫,我昨天坐動車來到這里,一路郁郁蔥蔥,滿目青翠,令我又驚又喜。
這些顯見的生態成就背后,文化滋潤與推動的力量不可忽視。生態環境部持續與中國作協攜手加強生態文學建設,連續多年開展“大地文心”征文活動,全方位展現新時代生態文明新精神風貌。內蒙古文聯組織作家藝術家助推生態文學多層次繁榮,肖亦農、鮑吉爾·原野、黑鶴等一批作家譜寫華章,《草原》雜志發起“自然寫作”,號召作家“走出書齋,放開眼界,投身于美妙神奇的大自然中”“深入這片滋養我們,并給我們自信和力量的祖國的山川草木,以我們文學的良知,遵循自然倫理,構建一個人與自然的生命共同體”,呈現作家對大自然的深度體驗,與自然本真狀態深度對話,表達對人生、自然、社會具有一定整體性的豐富感受。總之,近些年來當代作家反映生態環境建設歷史現實、揭示生態建設的緊迫性,對增進全民生態意識功不可沒,在不少優秀文學作品中,生態已經作為結構性因素出現,而非簡單的情感性景物或人物命運的陪襯,對于激活中國文學的自然情結,起到了積極作用。
生態文學應增進的獨特氣質之一是其啟示性,即不單是為了完善某種文學類型,而是要致力于建構充滿生態意識的文學書寫導向,為人類創造某種新的文學范式有所貢獻。人類身處社會與自然界中,一時一刻都離不開陽光、空氣、水,與森林、江河湖海,草原、沙漠或動物植物屬于一個共同體。人必須將自己與自然等量齊觀,自然資源不是人類的工具,人要懷有“生態良知”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將“小我”與生態系統的需求融合起來,達成一種“生態自我”,敬畏宇宙無邊的博大深廣,更好完善自我,擁有生態智慧,而非物質智慧,這才是生態文學要努力昭示的。
氣質之二便是其引領性,我們倡導的生態文學創作要有助于培養人類的行為方式,讓人類習慣于接受生態學邏輯和生態倫理的指引,提升在面臨具體困難的生態實踐中,做出正當決定,擁有有效行動的能力。
生態文學創作必須具有社會性現實性擔當力,需啟發世人,保護環境、踐行節能減排等綠色生活方式,是受法律支持的公共道德原則,是對每一具體的個人和組織最基本的底線要求,但并不與人們創造多樣性生活方式追求豐富生活內容構成沖突。
在當前的整個文學體系中,環境文學、自然文學或生態文學的地位還有提升的空間,當下的境遇有些像科幻文學。科幻文學中有不少為生態敲響警鐘的優秀之作,而前瞻性警示性預知性,正是生態文學的重要特質。隨著劉慈欣等在國際上獲得較高認可,科幻文學地位有極大提升,但仍有不少人將之窄化為類型文學。我國生態文學在即使像張煒、徐剛、阿來、劉亮程等有成就的作家已取得了驕人業績的情況下,地位總體上看還不高,大家對其認識定位較低。人們還沒有充分意識到,生態文學與科幻文學一樣,其重要性必須從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去理解,采取措施給予實際支持,如在重點作品扶持方面,青年創作人才集聚培訓方面,推優評獎列入議事日程等方面,是需要出實招的時候了。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將積極嘗試推動相關工作,希望得到支持。
與此同時,生態文學理論評論也需要避免浮泛。劉勰說過,“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我國古典文學中那些圍繞山水田園的創作,寄寓著深刻的道之文心,詩人們在對自然之道的尋求中催生了自然寫作的審美范式,古代詩人對人類與自然關系的書寫名垂千古,研究界就古典文學對當代生態文學的影響啟示啟迪等,尚缺乏深入系統的理論揭示。國外經典生態文學與我國生態文學文化語境和文化淵源不同,研究者對兩者文化共性與文化特性的跨文化研究重視還不夠。批評界對當代生態文學作品的評論還有不少缺項,生態相關文學作品評論數量不足,理論研討較為薄弱的情況不同程度存在。生態文學創作評論需要平臺,目前既要呼吁文學刊物多開辟相關專欄,也要創造條件,加強陣地建設,發揮新媒體多媒介合力作用,打造更多有影響的生態文學創作評論專業平臺。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委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
來源:生態環境部